[基金项目] 2023吉林省科技发展计划项目创新发展战略研究项目(20230601026FG)

中图分类号：F061.5

文献标识码：A

1.问题提出

创新驱动发展是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战略路径。国家实施自主创新示范区(以下简称“国家自创区”)建设是贯彻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推动区域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方式之一。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加快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强调“加快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增强自主创新能力”和“完善科技创新体系”，明确将科技创新服务于创新型国家建设进行统筹部署。2009年，我国开始在高新区基础上设立国家自创区，旨在通过国家自创区的建设整合国家高新区资源，加大体制机制创新和政策先行先试力度，聚焦科技自立自强，不断探索创新驱动发展新路径。截止2023年，共建立了23个国家自创区，涉及66家国家高新区，62座城市。国家级自创区作为国家层面配套政策，承载着带动区域创新活力，实现区域创新驱动发展的重要任务。受中美贸易摩擦、新冠肺炎疫情和俄乌战争等外部不利因素的影响，国内经济下行压力持续加大。在此时发挥好国家自创区对区域经济活力的带动作用，对于稳定区域经济波动、防范经济风险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目前针对国家自创区能否带动区域经济增长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的问题：首先，国家自创区是否能通过创新驱动地区经济发展。针对这一重要问题的回答涉及到国家自创区数量是否应该继续增加以及新建国家自创区规模大小选择这两个关键问题。国家自创区数量增加的同时，对于拥有国家自创区区域的政策红利和优势会逐渐下降，因此，国家自创区是否会带动区域经济增长，如何带动区域经济增长这一问题亟需回答；其次，从国际经验看，区位导向性政策不一定会提高经济增长质量，那么目前在与其他国家级新区政策同时存在的情况下，国家自创区本身是否会带动区域经济向高质量增长转型，会不会带来产能过剩等问题，有待进行有针对性的实证检验；最后，对于不同地区的国家自创区，具体优惠政策如何有针对性的变化和落实，如何发挥地区优势产业，改善地区产业结构，实现创新驱动发展，也是有待论证的关键问题。

2.研究假说

国家自创区在理论上主要通过提升地区经济活力和城市创新能力带动区域经济增长，具体的说：①国家自创区通过发挥区位导向性政策优势改善区域初始经济条件，改善条件较差地区的“低端锁定效应”，通过改变动态均衡状态，区位导向性政策可以有效的通过规模报酬递增帮助初始条件较差的地区从低水平均衡状态向高水平均衡状态移动。现有国际经验也表明，区位导向性政策可以有效的增加欠发达地区的经济增长动能^[1]。②国家自创区可以激发创新和创业精神。国家自创区政策与创新是经济增长主要驱动力的理论相一致。通过建立国家自创区，为区域打造了一个鼓励实验、研究和开发新思想和新技术的环境。这将导致生产率的提高，新产业的创造和现有产业的扩张，这些都有助于经济增长。通过提供有针对性的支持和激励措施，如获得资金和优惠法规，鼓励创新区内的创业活动等，促进了创造性破坏，新的创新企业取代了效率较低的企业，从而提高了生产率和经济增长^[2]。③国家自创区通过促进绿色创新和绿色产业创新，推动传统产业绿色低碳转型和壮大新兴产业，培育高质量发展新动力，对增加产业链韧性、促进数字化、绿色化和产业化的融合提供支撑，带来区域经济的高质量发展^[4]。

根据上述理论分析，本文提出：

假说1: 国家自创区对区域经济增长有显著的促进作用。

假说2: 国家自创区通过促进城市创新能力来实现对经济增长的带动效应。

假说3: 国家自创区通过促进城市绿色创新来驱动城市高质量增长。

3. 研究设计

3.1 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本文将国家自创区的设立视为一项准自然实验，将设立国家自创区的城市视为处理组，而将没有设立国家自创区的城市视为控制组，利用双重差分方法^[3]来检验国家自创区对区域经济增长的带动效应。本文在样本选取时进行了如下预处理：①在地级及以上城市基础上，加入拥有国家自创区的县级市，之后删除数据大量缺失的城市，最后样本设定为283个城市。其中处理组58个城市，控制组225个城市。②为了控制内外部环境的异质性，本文根据文献中的做法将样本时间段选取为2002年以后，即2002年至2022年。③国家自创区的设立是一个地方政府申请并等待国务院审批的过程，因此，在具体落实和开展各项工作时，地方政府可能由于已经提前得知关于是否能够成功设立国家自创区的信息，而有所回应，使得国家自创区对经济增长的带动作用提前发挥。故本文将6月份及以前获得国务院批复成立的国家自创区视为前一年设立，将7月份及以后获得国务院批复成立的国家自创区视为当年设立。因此，本文最后样本为283个城市21年的非平衡面板数据。本文的数据来源为历年《中国统计年鉴》和CNRDS数据库^[5]。

3.2 模型与变量定义

由于国家自创区的设立是分批次的，参考肖土盛等(2023) ^[6]以及Roth et al.(2023) ^[7]，本文采取交叠双重差分方法，具体设定如下计量回归模型：

式(1)中为城市，为年份。被解释变量为城市在年的人均实际GDP，为双重差分估计量，如果城市在年设立了国家自创区，那么城市在年及之后的年份中，否则为0。如果系数显著大于0，那么假说1国家自创区对区域经济增长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就得到了验证。为影响经济增长的其他因素组成的控制变量，本文结合文献中现有研究，选取了投资、净出口、政府财政支出和消费四个控制变量。

在式(1)的基础上，本文设定如下计量回归模型进行机制检验：

式(2)中被解释变量为城市在年的发明专利申请数量占总专利申请的比例。如果显著大于0，那么假说2国家自创区通过促进城市创新能力来实现对经济增长的带动效应就得到了验证。为了机制检验的稳健性，将发明专利的申请数量替换成发明专利的获得数量进行回归，回归模型如下式(3)，其中被解释变量为城市在年的发明专利获得数量占总专利获得数量的比例。如果显著大于0，那么式(2)所验证的支持假说2的结果就是稳健的。

通过如下式(4)可以验证假说3国家自创区通过促进城市绿色创新来驱动城市高质量增长是否成立。式(4)中被解释变量为城市在年的绿色专利申请占所有专利申请的比例。如果显著大于0，那么假说3得到验证。

4.实证结果及分析

    表1报告了式(1)和式(2)的估计结果，式(1)的结果显示变量的系数在的统计水平上显著为正，这表明国家自创区的设立对区域经济具有显著的带动作用，使假说1得到了验证。其他控制变量的估计结果也与预期一致。式(2)的结果也显示变量的系数在的统计水平上显著为正，表明国家自创区的设立对所在城市的发明专利的申请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即国家自创区通过促进城市创新水平驱动地区经济增长，假说2因此得以验证。

表1 基准回归结果

注：括号内是城市层面的聚类稳健标准误，***、**、*分别表示在1%、5%与10%的统计水平上显著。

表2报告了式(3)和式(4)的估计结果，式(3)的结果显示变量的系数在的统计水平上显著为正，这表明国家自创区的设立对所在城市的发明专利获得具有显著的积极作用，其系数相对于式(2)的回归系数较小，说明国家自创区的设立对所在城市发明专利的申请促进作用强于对专利的获得。这是因为专利的审批时滞作用，故对发明专利申请的即时影响要大于专利获得的即时影响。式(3)的结果也说明了国家自创区通过影响城市创新水平驱动地区经济增长的机制是稳健的。式(4)的结果显示变量的系数在的统计水平上显著为正，表明国家自创区的设立对城市绿色专利申请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假说3国家自创区通过促进城市绿色创新来驱动城市高质量增长可以得到初步验证。

表2 效应传导机制检验结果

注：括号内是城市层面的聚类稳健标准误，***、**、*分别表示在1%、5%与10%的统计水平上显著。

5. 长春国家自创区发展建议

5.1 现状分析

长春国家自创区于2022年4月7日获国务院批复同意，吉林省专门组建了由吉林省人民政府、长春市人民政府主要领导担任组长的领导小组，构建起省市区三级联动机制。吉林省于2021年7月28日在中国共产党吉林省第十一届委员会第九次全体会议审议通过的《中共吉林省委关于全面实施“一主六双”高质量发展战略的决定》中，将“一主六双”产业空间布局上升为战略层面，为长春国家自创区的建设提供坚实的基础和有利条件。长春市地处吉林省和东北亚的中心，交通发达，是全国重要的工业基地和粮食基地。除了区位优势，长春市还拥有明显的科技资源优势，拥有吉林大学、东北师范大学等国家重点高校，拥有中国科学院长春光学精密机械与物理研究所、中国科学院长春应用化学研究所等国家一流科研机构，拥有位列全国前列的每万人拥有科学家和工程师数量，拥有11家国家重点实验室、56名两院院士、超60万专业技术人才，并于2016年获批为国家新区。

作为以科技创新为优势的城市，大力发展建设长春国家自创区具有良好的基础。长春市目前已发展出良好的开放创新势头，积极融入“一带一路”建设，积极开展对外开放，与俄罗斯、韩国建立合作，同时积极促进区域合作，与北京中关村、天津南开区和经济技术开发区、杭州余杭区等分别签订了对口合作协议，全面启动了双创合作示范基地的建设和运营。在扎实的创业生态基础上，集聚资源进行各类人才引进计划，已经取得如“国家创新型科技园区”“国家知识产权示范园区” “国家服务业综合改革试点区”“国家电子商务示范基地”“国家科技服务业试点区”等国家级称号30余个。

5.2 发展建议

根据本文的研究，虽然国家自创区的建设通过提高城市创新水平显著促进区域经济增长，但也存在不能忽视的地区差异与潜在的异质性问题。为加快促进长春国家自创区的建设，强化其与省和国家战略的融合，本文对长春国家自创区的建设有如下几个建议：

⑴优先支持产学研合作企业，发挥长春市科研强市的自身优势，加大示范区管理层与科研机构、高等院校的合作力度，加强产学研合作力度，从科研前沿不断吸取创新动力。同时，建议长春国家自创区加大高精尖人才引进力度，加强现有人才奖励力度，发掘吸引海内外人才的优势和特色。

⑵建设自创区协同发展网络，并在国家自创区的基础上加强建设创新与成果转换平台，做政策扶持小而精，精而准的示范区。本文建议长春国家自创区积极开发自创区的双城布局，将国家自创区的经济带动效应辐射全省。

⑶将经济增长质量约束纳入政府发展规划与管理中。为促进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本文建议明确经济增长质量指标，避免“重建设、轻管理”的问题出现，建议建立长春国家自创区进入和退出机制，引导长春国家自创区朝高质量发展方向迈进。

参考文献：

[1]曹清峰.国家级新区对区域经济增长的带动效应——基于70大中城市的经验证据[J].中国工业经济,2020(07):43-60.

[2]亢延锟,黄海,张柳钦等.产学研合作与中国高校创新[J].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22,39(10):129-149.

[3]黄炜,张子尧,刘安然.从双重差分法到事件研究法[J].产业经济评论,2022(02):17-36.

[4]金培振,殷德生,金桩.城市异质性、制度供给与创新质量[J].世界经济,2019,42(11):99-123.

[5]Fei Lan, Tao Liu & Minghuan Li (2022) Research on the Influence of Constructing National Innovation Demonstration Zone on Urban Innovation Level in China, Emerging Markets Finance and Trade, 58:14, 4162-4171.

[6]肖土盛,董启琛,张明昂等.竞争政策与企业劳动收入份额——基于《反垄断法》实施的准自然实验[J].中国工业经济,2023(04):117-135.

[7]Jonathan Roth, Pedro H.C. Sant’Anna, Alyssa Bilinski, John Poe (2023) What’s trending in difference-in-differences? A synthesis of the recent econometrics literature, Journal of Econometrics,

235:2, 2218-2244.